“没有人可以在我的 BGM 里打败我”。这大概就是我在读高中那年戴着耳机走在路上想象着自己是世界主角时的中二模样。高中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接近成年却仍对世界的认知似懂非懂,又因为常常是各种动漫和偶像剧中的主角,就会误以为现实中的自己也会遇到一只黑色会说话的小猫告诉你需要拯救世界。

电影《濑户内海》(セトウツミ)是关于两个高中生濑户和内海的故事,几段发生在河岸台阶上的无意识的漫才。濑户话痨毛躁,内海阴郁寡言,两个人先后发现了这个可以坐着发呆打发时间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构成了整个电影的大部分内容。濑户的想法天马行空,任何一个脑中闪过的念头都会立刻成为一个话题,从薯条长度到校霸的未来,从拔智齿到离婚危机,从暗恋的女孩到捕食果蝇的植物,从赛马到量词用法,从蜘蛛到河川怪谈……内海虽然看上去对濑户的话题感到困扰,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对方:露出乖巧欠扁的微笑,冷冷地吐槽或是延伸出一些更奇怪的主意。


【资料图】

“离补习班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做些什么好呢?”

“距离七十岁死之前还有一万五千天,做些什么好呢?”

那么,就来聊天吧。得益于濑户意识流般的想法,让这段空闲的时间变得丰饶起来。从内海的视角看,他总是在学校里和同学面前保持沉默,可能的原因是他不想花时间去应付一些非常具体的问题,这些问题非要回答出一个所以然来,令人心生抗拒。而和濑户在一起却不用思考那么多必须有明确答案的内容,甚至可以用最直接的反应脱口而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语句,也不会去深究你在说什么。

大部分时间里,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被要求是有意义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代表我们的人生在此时没有虚度,可是我们都心知肚明哪里有那么多需要充满“意义”的事情呢,生本就是虚度,更何况青春,然而被规训的我们甚至企图要所有的事情都被赋予一些意义,才不会被认为是废柴和无聊的。

“谁规定了青春一定要跑步流汗却不能在河岸虚度”。濑户和内海就坐在台阶上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却比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来得更记忆深刻,他们自成一方天地,随心所欲地表达出当下的想法,给出毫无修饰的反应,他们胡乱猜测着河岸边站立发呆的中年男人、庆幸校霸还有1年即将毕业不会被欺负、疑惑地看着练习编织气球的小丑艺人、讨论要发什么内容的信息给喜欢的樫村、鬼月里编鬼故事自己吓唬自己、满是内疚地看着崩溃的父母、濑户生日情绪勒索内海“敲诈”礼物 。总之,毫无目地地谈话轻松自在,不受束缚也不被别人指手画脚。

不愿与人多言的内海也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不管是同学希望他合群的建议还是樫村主动的表白,他都觉得相当麻烦,这些人总是在追问“为什么”,他需要给出一个让对方感觉有意义的答案。唯独在和濑户的对话中,只有更随心的表达。

另外,有评论猜测濑户家的那只猫咪更像是他的奶奶。在他的描述中,他曾经呵斥过猫咪,因为猫咪生病被告知命不久矣于是便改成了进口饲料让猫咪度过临终,谁知道猫咪撑了2年才走,为此父母闹得很不愉快还要离婚,所以濑户觉得都是这只猫的错,而猫咪最终在他生日那天去世又让他心生内疚。

如果把这一切都替换成奶奶的话,父母的离婚和生活负担的减轻就更能说得过去:奶奶生病被告知剩下的时日不多了,于是想在剩下的日子里让奶奶的生活过得更有质量一些,未曾想一病就是2年,这耗尽了濑户父母的精力,于是决定了离婚。

毕竟“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若仅是猫咪的去世,突出了濑户的赤子之心和善良;若是暗喻奶奶,再加上思念老伴至深的爷爷夜晚游离在街头寻找着呼唤着从未出镜的奶奶,则又为他增添了几分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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